忘记了谁曾经说过,人的这一生都在学习,学习着有用的、无用的,能用上的、用不上的,近在咫尺的、高高在上的知识。
本质上,人类的存在这一本身,某种程度上就是知识的集合体,只不过是调用数据库的方式比现今的人工智能要复杂一些罢了。
只不过学习什么,或者说应该往数据库里import些什么,在如今这个时代显得比之以往更为重要了而已。
每天吃进去一大堆无意义的信息碎片加工成的白垩土,以及添加了过量防腐剂和特定色素香精的热量炸弹,然后渐渐失去了全部的想象力和自我,活着,但是与死了无异。
最好的对抗方式大概就是读好书了,只要你先把自己的房间井井有条地摆满绿植、家具和巧克力,那些垃圾就没法趁虚而入,侵占一席之地,更不会潜伏者,伺机敲掉你房间的承重墙。
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,书籍不一定是你进步的阶梯,但是起码是你坠落时尝试着拉你一把的安全带。
只是我没想到,已经老大不小了的我,还有一天要被迫学习所谓“三好青年”的为人处世和思维方式,以及那种近乎羞耻的男女朋友的相处模式。
“早安!今天主人来的很早呢!”
装着女仆装的女孩子笑吟吟地打开了桌游店的大门。
“早。”
“今天主人还是老样子吗?”
她的声音中分明有着戏谑的成分,说是什么“老样子”,事实上我只是第二次来这里。
“嗯,老样子,她来了吗?”
“嗯,六月她已经在房间里等你了。”
她领着我到了一个房间前,然后为我打开了门,然后俏皮地眨了眨右眼,就好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似的。
“祝你们玩得愉快。”
倘若是什么血气方刚的小男生,或许此刻已经被她那审视的眼神弄得面红耳赤了吧。
只不过显然我不是。
“荀风先生,你来了,请坐吧。”
“嗯。”
“要喝点什么?”
“我喝水就好。”
“好。”
她从小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,替我们都倒了一杯。
“谢谢。”
“不客气。”
我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水,静静地等着她开口。
“谢谢,荀风先生,谢谢你帮我。”
我并不是在等这个,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感谢,以前是,现在是,以后大抵也是。
“我本来并没有打算答应的,是雪也拜托我帮你的,要谢的话,就去谢她吧。”
“我知道,但是我还是想谢谢你。”
她的眼睛扑闪扑闪的,有着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所特有的某种会吸引他人的色彩和光亮。
“我们开始正题吧,我需要知道什么,到时候我要做什么?”
“那我们就从称呼开始吧,荀风先生。”
情侣之间的昵称,有着某种我无法理解的特殊意义的形式主义。
“我该叫你什么?”
“你觉得什么比较好?”
“我不知道,我一直没有什么起名字的才能。”
铁线莲,我只知道那是一种花的名字,但是我却从没有见过实物。
“嗯……”
她思忖了一会,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。
“或许我可以说说看我的名字的由来?”
“假如你不介意的话,请吧。”
“我老爸姓铁,我是跟着他姓的,他们告诉我,当初为了决定我的名字他们想了好久,就是因为‘铁’这个姓。”
“太男性化了吗?”
“嗯,所以那时候他们讨论了半天,也没有讨论出个结果,直到最后从奶奶喝得中药的药方上看到‘铁线莲’这一味中药,然后先是去市图书馆借来了百科全书查了介绍,才知道了这是一种花的名字,在之后又去了花店……”
她说着这些的时候,那个笑容,那个幸福的笑容实在是太过于耀眼了,我完全不忍心去打断,说出这对我想名字完全没有多大帮助这件事情。
或许这才是正常的,并不是每个人的童年都是那个样子,或许大部分孩子都有着爱自己的双亲,都有玩得很好的朋友,都有值得尊敬的老师——本该是如此的。
我感到有些口干舌燥,所以又喝了一小口水。
“所以你有想什么好点子吗?”
“‘白毫叶叶光生座,素步盈盈迹印苔。’,要不就叫你线莲吧。”
她翻起了白眼。
“这不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吗,而且和这句诗一点关系都没有吧?”
这首诗写得就是铁线莲来着。
我稍稍举起双手,做出了投降的姿势。
“抱歉,我真的想不到。”
“那就把线字去掉吧,你叫我莲就好。”
此莲非彼莲吗。
“好。”
“好!那接下来就是你的称呼了。”
她的情绪突然异常地高涨了起来,我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,于是赶紧抢在她之前开口。
“你叫我荀风就好。”
“欸,那样不就没什么特别的了吗?毕竟小雪都叫你阿荀了。”
说起来,似乎从我告诉洛雪我的名字之后,她就叫我“阿荀”了,事到如今我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,假如有一天她突然称呼我“父亲”或者是别的什么的,我反而会觉得不适应,我想。
“……随你吧。”
只是个称呼而已,我总会习惯的,而且也只是三天时间。
“那我就叫你风哥吧。”
“你叫我风就好,哥字显得我挺老的,而且这样和莲也挺对应的。”
不太想听到这个称呼,是因为从前也有一个人这样叫我吗?
“好!”
她露出了早就想到了似的笑容
老实讲,我总觉得她是从一开始就想好了,只是在等我一步一步踩入她早已布置好的陷阱里。或许女孩子都是这样的?为自己俏皮而又可爱的小心思得逞而感到得意洋洋。
“那别的呢?光是昵称还不够吧,比如你父母的喜好什么的。”
“啊,那个不重要。”
原来这个不重要吗?这个不应该是见家长时最重要的吗?总觉得我和她有着某种世代的差距,不过也是,都大了快一个生肖表了。
“哦对,我妈很讨厌音乐,所以到时候你绝对不可以说相关的话题。”
“好。”
“你不问为什么吗?”
“我应该问吗?”
虽说是为了演戏,但是有些隐私我觉得还是不该主动去打探。
“也没有什么其实……”
突然,她将食指放到嘴唇上做了一个“嘘”的姿势,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口,猛地一下拉开门。
“呀!”
几个穿着女仆装的女生“噗通”地一齐倒进了房间。
“你们很闲吗?”
铁线莲眯起了眼睛,即便是我都感觉到了一阵离谱的压力,不过有一说一,平时越是笑着的人,生气起来才更可怕。
“都说了多少遍了,工作的时候要认真,不要给客人和其他伙伴的工作添麻烦,要集中在自己的任务上,这样才有机会获得更多的指名,我们的店才会越来越好。”
“对不起了啦,我们不再偷听了,我们发誓!”
我又喝了一口水,望着她单手叉着腰对着明明看起来比她要大的店员们说教着。
“好,那大家都赶紧回自己岗位去工作吧。”
“是……”
她关上了门,回到了我的对面,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。
“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,我们继续吧。”
还真是像个班长之类的角色啊。
我才这么想得时候,她却有些害羞地用食指轻挠起了脸颊。
“因为我以前是当班长的,所以会不自觉地变成这样。”
“这样也挺好的。”
有些过分的认真,对待小事的不拘一格,藏在眼镜之后的面容,以及被“班长”两字代替了的名字,这一切都过分的熟悉。
想起了我的高中时代,那忙碌到几乎没时间去思考的日子。
只不过她的认真与我那装出来的伪善,完全不同。
不过她说以前,那就是说升入大学以后就没有当了吧,该说毕竟有那么多兼职在干吗?
“这样不是也挺好吗……”
我像是在说服自己似的,又重复了一遍,想要喝水,却发现杯中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了。
“我来帮你再倒一杯吧,风。”
“谢谢。”
我本不该再多问什么的。
一直被动地等待着事情发生是很轻松的一件事。只要不去在意就好了,但是我却做不到,我没有办法给自己找借口,因为结局显而易见,因为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。
“你为什么要打这么多工呢?”
“啊……这个嘛……”
她倒水的动作微地一愣,果然是问了多余的话,但是即便如此,我还是要问清楚。
因为不知道答案,所以必须要问出口,减少自以为是的误解存在的可能性。
“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,只是单纯地不想给家里更多负担了。”
毫无疑问地撒谎,这时候假如是书中的主角会则么做?笑着圆过去,就像一直以来的我那样?
毕竟她说了谎,就是不想说实话的表现了。
但是这个假装的笑容,我已经见过太多次了,这段时间。
不是什么善良。更非什么“奉献型人格”,只是单纯地无法接受真正的善良之人被世界扭曲,甚至不得不将这种扭曲作为现实的必然。
我站起身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
“莲,我之前就说过了,假如你不说实话的话,我是没有办法帮你的。”
她愣愣地看着我,眼睛依旧扑闪扑闪的。
“假如我说错了的话,我会道歉,需要钱的理由,应该不止是家里的问题吧,你是不是有什么梦想、理想或者约定想要去完成?假如你说出来的话……”
“对不起,我没法说。”
她将杯子放到了我的面前,然后坐回到了我的对面,用我更为熟悉的面具将我挡在了外面,或许是这段时间,让我也不知不觉间变得自大起来了吧。
仔细想来,我连个正常人都不是,还在这里装作什么高人一等的模样。
“抱歉,是我过界了,就当我没问过吧,我们继续吧。”
我坐回到了座位上,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了洛雪的脸。
“我相信阿荀。”
抱歉,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,雪,果然我是不行的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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